第两百九十三章 诱惑 (第2/2页)
在离开房间之前,瑞卡忽有所觉地停顿了一下,一只火球在他的指头上燃烧着,但最后他还是撅起嘴,把它给吹熄了:“就算是感谢,”他如同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让我看看你最后能够变成个什么玩意儿。”
他离开了很久之后,黑暗、血腥与肮脏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细微的颤动,比一只小蜘蛛带来的动静还要小,那堆焦黑的蛆虫残骸突然绽开了更多的裂口,血水很快在它的周围累积起一个小湖泊,这个湖泊并不平静,或说,它就是液状的某种生物触须,它簌簌地晃动着,如同黑色的水银一般流向距离它最近的有机物——安芮侍女掉落在地上,已经不成形状的内脏,汩汩的声音伴随着它攀爬与覆盖了柔软且富有营养的有机物,如果有人站在这里,那么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液体光滑的表面就如牛马的胃部那样鲜明地涌动个不停,但这只在很短的时间里如此,它很快就平服了下去,转而流向另一块有机物——那是侍女的头颅与小半部分身体,她的眼睛还睁开着,罕见的没有痛楚也没有憎恨,相反的只是充满了久违的平静,只从她被德蒙毁掉身体与尊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的平静,那条黑色的水银在她的眼睛晃了晃,它发出的摩擦声犹如孩子在尖锐的哭泣,它一边这样“哭泣”着,一边抬高“身体”,覆盖住侍女冰冷僵硬的面孔上,又无损分毫地退了下去,就像是在抚摸它,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三次,或是更多,最后一次它再也没有离开,在轻微的叽咕声中,它吃掉了侍女的身躯,头颅、肩膀、手臂与剩下的躯体,还有瑞意特留下的部分,对于如今的安芮或说那个怪物来说,后者才是最大的馈赠,瑞意特再无用,她的身体里也流淌着属于巨龙的血。
当它终于吞噬了房间里所有的有机物后,它终于平静了下来,它的身躯依然焦黑开裂,只是在几天后,从里面伸出了无数纤细到几乎无法让人看清的丝线,它们伸向空中,攀附在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上面,封堵了门和窗,瑞卡似乎已经把它遗忘了,但盗贼和依然忠诚于安芮的骑士与官员们没有,盗贼们是想要看看是不是能够从中捞到一点不为人知的好处,而安芮的骑士们更是想要知道安芮是否还……生存着,但无论是谁都无法进入这个房间,有盗贼想要强行闯入,但结果是被捆缚在丝网上顷刻间被吸取了每一滴鲜活的血肉。
瑞卡在几天后来看了一眼,他向房间投掷了一个小火球,火球落在丝网上,但没一会儿就自行熄灭了,他当然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摧毁这里,但年轻的男性术士只是饶有兴趣地抚摸了一下下巴,走开了——有关于细网公会的事情还很多,除了“烟草”之外,那些胡作非为的盗贼也该被“整理”一下了,盗贼工会自然是无恶不作的,但至少也该有点条令与秩序,像瑞意特那样豢养一群见谁都抓的野猫可不是瑞卡的爱好,还有那些人的事情,瑞卡的导师可是随时关切着,还有安芮,那时候给她的药水可是相当的五彩缤纷,除了海蛇的毒液,其他让术士们感兴趣的东西也加了不少,像是这种丝网就很相似一种血网蜘蛛的杰作,他想他的导师会很有兴趣知道安芮,一个有着精灵血脉的人类杂种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走进公会的时候,每个盗贼都在向他鞠躬,深深的,比面对瑞意特的时候更为诚惶诚恐,虽然格瑞纳达那里的命令尚未传达到这里,但谁也知道他们是不会在一个死人身上耗费太多注意力的,而且他们也更愿意接受一个男性术士的领导,就算是瑞意特显然对他们更为宽容,但这种宽容在盗贼们看来不过是心虚和胆怯罢了。
不是没蠢货向瑞卡询问过瑞意特以及安芮,瑞卡以一个绝对不会让人误会的态度回复了这个问题——他把所有敢于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个问题的人全都丢去喂了自己的宠物,一只巨型蟾蜍,在巨龙的领地里十分常见,但在人类的世界里,这是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生物,平时瑞卡只把它收藏在自己的魔宠口袋里——一个普通人类男性在它面前就像是一只蟋蟀之于一只青蛙,最令人望而生畏的是,巨型蟾蜍就像普通蟾蜍那样没有牙齿,它的猎物在被吞下后还是活生生地,隔着赤红色的肚皮里面的挣扎你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瑞卡还开玩笑说这就像是婴儿在母亲的肚子里伸展手脚。
反正在场的盗贼中也只有十分之一二能够干脆地笑出声来。
“那些人呢?”瑞卡问。
“已经离开了内河。”盗贼之一恭谨地回答,“他们似乎有觉察到我们在追踪他们。”
瑞卡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们是否需要……”
“他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瑞卡看似无趣地挥了挥手,“行啦,既然他们已经离开了,那就别把精力耗费在这种无用的地方,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当然,阁下,”盗贼谦卑地弯下腰去,没有“为什么”,毕竟已经有好几位同僚为他做过错误的示范了:“毫无疑问。那么我们需要撤回……”
“送他们到碧岬堤堡吧……”瑞卡说,他注意到这个盗贼的嘴角微微一动——是的,如果细网公会的盗贼在碧岬堤堡外停步,也许会有人以为他们是在畏惧碧岬堤堡的士兵与法师,这对他们的名声是很不利的,但他想要的就是这个。
至于公会的名声——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所有的骑士、领主、国王都会在他们的“母亲”面前屈膝,这才是真正的权利与威望……一个盗贼公会,只不过是前往这个宝座的小小阶梯之一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