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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山东雄杰_三 洛阳试剑 苏秦成名不成功

正文 第二章 山东雄杰_三 洛阳试剑 苏秦成名不成功 (第1/2页)
  
  三、洛阳试剑苏秦成名不成功
  
  次日,张仪匆匆走了,安邑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办。
  
  苏秦开始忙起来,除了筹划上路物事,便沉浸在书房里浏览搜集到的秦国典籍。过了几日,一切就绪,只待次日西行去秦国了。天刚暮黑,四弟苏厉来雷鸣瓦釜小院送饭,说老父从宋国回来了,估摸膳后就会来二哥处。苏秦对父亲很是敬重,正为不能向父亲辞行感到缺憾,听说父亲回来了自然高兴,连忙用饭,准备吃完饭去拜望老父。谁想就在他与苏厉走出小院时,却见父亲迎面走来。
  
  “父亲。”苏秦看见老父疲惫的步态,心中一阵酸热,忙深深一躬,扶住了父亲。
  
  名动洛阳的苏亢,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他点了点头,拂开了苏秦要扶他的手,却没有说话,径自往院中走来。苏秦素知父亲寡言少语,事大事小都是只做不说,也不再多话,陪着父亲默默走进了院中。
  
  进厅堂坐定,苏厉重新点亮了铜灯,苏秦给父亲捧来了一盅鲜绿的春茶。老人依旧只是默默啜茗。苏秦坐在父亲对面,将张仪来访以及自己的谋划说了一遍:“父亲,季子明日就要西行入秦,望父亲多加保重,莫要再奔波劳碌。苏氏已经富甲一方,商事交由大哥料理足矣,父亲早当在家颐养天年了。若再高年奔波,季子于心何安?”
  
  季子,是苏秦的“字”,也就是另个别名。“字”在战国尚不普及,只是偶见。苏亢喜欢呼儿子这个被自己叫做“小名”的名字,苏秦在父亲面前也多以此名自称,便是正名之外的一个“字”了。老人一直凝神地听着,仿佛没有看见儿子含泪的眼睛,也没有理会儿子最后的话题,若有所思沉默了许久,终是滞涩开口:“何去何从?凭你学问见识。为父唯有一想,你自揣摩:无论厚望于何国,都应先说周王,而后,远游可也。”
  
  苏秦大为惊讶――自他离家求学,父亲从来不与他交谈政事。他偶然向父亲谈及天下大势,父亲也只是留神细听,从来不问不对。今日,老父却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提出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一想”,当真令苏秦莫名惊讶。苏秦深深知道,老父亲久经商旅沧桑,遇事不断则已,断则每每有成算在胸。然则,要将奄奄一息的洛阳王室做第一个游说对象,在任何策士看来都是不可想象的荒诞之举,更何况苏秦这样的名门高士?但无论如何荒诞,苏秦都没有立即回绝。他了解父亲,他要再想想。
  
  老人已经站了起来,看着茫然若有所思的儿子,淡淡地说了一句:“祖国为根,”说完径自走了。
  
  这一夜,苏秦无法入睡,索性到庄园中转悠去了。
  
  春寒犹在,夜空碧蓝深邃,星光闪烁,隐藏着天地间无穷的隐秘。苏秦仰望星空,终于找到了那颗暗淡的大星。那是填星填星,古占星学又称决星、卿魄,即土星。,是洛阳周王室的国运之星。在占星家眼里,填星乃是黄帝之星、德政之星、“执绳而制四方”的中央之星。这颗填星晨出东方,夕伏西方,每年停留(填)在二十八宿的一宿中间,二十八年填完二十八宿,完成一个周天,活似一个至尊老人在众多儿孙家轮流居住,故此叫了填星。填星的常色极为明亮,直与北极星不相上下,填于任何星宿之中,都可以一眼认出那灿烂的光华。可是,目下这填星隐隐约约地填在东方房四星之中,暗淡发红,几乎要被湮没。苏秦虽然不精于占星之学,但跟随那位博大精深的老师修学十余年,耳濡目染,对星象基本变化的预兆还是清楚的。老师曾说,填星在周平王东迁洛阳后就渐渐暗淡了,近百年以来,填星更是回填女四星即暗。而女四星,恰恰便是中原洛阳的星宿座。天象若此,地上之周室也确实已经失去了德政,如同湮没在茫茫天宇中的填星一样,已经湮没在战国大争的汹汹潮流之中了。
  
  这样的王国,值得去殉葬么?
  
  苏秦并不完全相信此等神秘兮兮的占星学,他修习的是实实在在的策士谋略之学。要说天象,他更欣赏赵国年青士子荀况说的“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但因为对星象学有所了解,反而是经常在夜里总要习惯性地抬头端详夜空,一看便知天下将有何种“预言”流传。师弟张仪淡漠此道,经常嘲笑他在山顶观星是“苏秦无事忧天倾”,经常取笑地问他,“苏兄啊,可知上天要将我填到哪个坑里啊?”苏秦则总是微微一笑:“学不压身。我还想做甘德、石申的学生甘德、石申,战国著名星象学家,最早记载了彗星现象。,要不要再做一回师兄弟?”
  
  遐想之中,一阵寒风扑面,苏秦顿时清醒过来。老父要自己先入洛阳,肯定有他的道理。父亲是久经沧桑的老商旅,不可能对洛阳周室的奄奄待毙视而不见。既然如此,老父之意究竟何在?
  
  “祖国为根,理根为先”――老父最后的话猛然跳了出来。苏秦心中不禁一亮――入洛阳游说,意不在于周王重用,而在于向天下昭示气节!生为王畿子民,在祖国奄奄待毙时不离不弃,敢于做救亡图存的孤忠之士,传扬开来,这是何等高洁名声?殷商末年的伯夷、叔齐二人没有任何功业,生平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殷商灭亡后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上,于是乎名满天下了。
  
  看来,老父的心思颇有殷商遗老的印痕,由对伯夷叔齐的敬重而生发出对儿子的唯一要求。虽然是个很老派的谋划,若公然与新派名士商讨,一定会引来满堂嘲笑。但细细一想,这个很老派的谋划,却恰恰符合了权力场亘古不变的名节要求。从古至今,无论是官场庙堂还是山野庶民,人们都敬重忠诚气节,都蔑视反复无常。交友共事、建功立业、居家人伦、庙堂君臣,一个“忠”字,一个“义”字,从来都是第一位的品行名节。庶民不忠不义,毁掉的是家人友人;臣子不忠不义,毁掉的是邦国命运。唯其如此,“忠臣义士”成为当世诸侯取士用人的一个基本准绳。所谓“德才”二字,德之基点便在于忠义两则。尽管战国之世,对“义”的推崇更甚于“忠”,但“忠”的重要也是显而易见的。大争之世,哪个国家都有倏忽间兴亡倾覆的可能,谁不希望自己的朝臣庶民尽皆忠义之士?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岂有他哉!而一个游说天下建功立业的士人,最容易被人怀疑为朝三暮四的无行才子,若在大动之前已证明了自己的高风亮节,无异于获得了一方资望金牌,岂非事半功倍?
  
  思忖之下,苏秦对老父的“一想”不禁刮目相看了。他想改变次序,先行入洛阳觐见周王,视情形再定入秦之事。可是,觐见周王呈献何等兴国大计呢?总是要有一番说辞的,没有惊世之策,岂有名节效果?苏秦又是久久地仰望星空,要在明暗闪烁的群星中寻找那个闪光的亮点。
  
  突然之间,他放声大笑,对着星空手舞足蹈了。
  
  三日后,苏秦骑了一匹寻常白马,布衣束发,出得苏庄向洛阳王城走马而来。
  
  真正的王城是城中之城,坐落在洛阳正中,几乎占了整个大洛阳的一半。三百多年前周平王东迁时,洛阳城已经是函谷关外拱卫镐京的要塞重镇了。那时候,洛阳就属于天子直辖的王畿,而没有分封给任何一个诸侯国。经过东周初期近百年的不断扩建,洛阳已经堪堪与当年的西周镐京相媲美了。就地理而言,洛阳虽不如镐京那样居于关中而易守难攻,但也算是天下上佳的形胜之地――北面大河,南依嵩山,三川环绕(洛水、伊水、汝水),八津拱卫(黄河与三川的八处渡口),沃野千里,沟洫纵横,较之关中却是更加广阔丰饶。尤其是经过戎狄之乱,洛阳更显出了它优于镐京的最突出之点:与西部戎狄有着较远的距离,更为安全可靠。西面的关中与函谷关,恰恰成了抵御戎狄的坚固屏障。那时候王权尚盛,中原安定,主要的威胁在于西部的游牧部族。如此情势,洛阳就显得特别适合于做京师王畿。春秋中期,戎狄动乱,大举入侵中原,东周都城洛阳虽然经受了巨大的冲击,终究岿然不动,最根本之点就在于洛阳地处中原,诸侯勤王极为便捷。于是,齐桓公的“尊王攘夷,九合诸侯”才能极有成效,全部将戎狄驱逐出中原腹地。
  
  那时,国人无不惊叹天子神明――东迁洛阳,挽救了周室。
  
  然则,沧桑终是难料。戎狄消退了,诸侯却迅速坐大,王权也无可奈何地衰落了下去。原本远离夷狄安全可靠的中原,却翻腾得惊天动地,洛阳王畿也变成了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百余年下来,诸侯变着法儿蚕食,洛阳的千里王畿渐渐萎缩得只剩下了城外七八十里的“王土”了。
  
  洛阳国人伤心之余,又每每怀念四面要塞的镐京,说东迁洛阳毁了周室。
  
  就这样背负着周王朝的兴衰荣辱,走过了三百多年,洛阳老了,如同她的王室主人一样老了。高厚拙朴的城墙,坚固巍峨的箭楼,尽皆年久失修,城砖剥落,女墙破裂,钟鼓锈蚀,楼木朽空。昔日旌旗招展矛戈生辉的四十里城头,如今竟只有些许老兵在懒洋洋地转悠,宽阔的护城河堤岸也是杂草丛生,淤塞得只剩下一道散发着腐腥味儿的溪流。那座幽深的城门,终日洞开着。护城河上宽大破旧的吊桥,也是终日铺放着,竟至断了铁索埋进了泥土,变成了固定的土木桥。城门洞外,则站着一排衣甲破旧的老卒,对进出人等不闻不问,泥塑的仪仗一般。
  
  洛阳的衰老,令苏秦感到震撼。
  
  身为王畿国人,进出洛阳自是家常便饭。然而,苏秦对洛阳却从来没有仔细品味过。少年离家求学,洛阳在他的记忆中只是一座硕大的古老城池,一片金碧辉煌的王城宫殿。出山归来,进出洛阳不知几多,却也熟视无睹,从来没有留意过洛阳的变化。十多年修学游历,苏秦对天下潮流时势了如指掌,对大国新城的兴旺气象也颇为熟悉,临淄、安邑、大梁、新郑、咸阳、邯郸、郢都、蓟城,所有这些著名都会,他都能如数家珍般评点一番,唯独对王城洛阳却不甚了了。在他的心目中,周室天子已经是昨日大梦,洛阳王城已经是过眼云烟,留下的,只是一道古老神秘的天符,混沌得几乎没有任何的具体感知。
  
  今日,当苏秦以名士之身进入洛阳,要对周天子献上振兴大计时,才发现自己对洛阳是何等生疏。一路行来,仔细打量,感慨万千。在当今天下,唯有洛阳完整地保留了古老的《周礼》规范:“农人井田,工贾食官”,一切都由国府料理。如今的王室国府,再也没有力量承担这细致繁冗的管治了。井田、作坊、官市、店铺,一切都在松弛地溃烂着。目下正是春耕时节,农人一出城,街巷就冷清得幽谷一般,连平日最热闹的官市也人迹寥寥,只有打造日用百器的作坊街传出叮叮当当的锤锻声,使人感到这座城池的些许生气。苏秦油然想到了临淄齐市与咸阳南市,那真是市声如潮,绵延数里的汪洋人海,摩肩接踵,挥汗如雨,置身市中,当真是一片生机勃勃。两相比较,洛阳便是一座令人窒息的古墓。寻常时日,总是振振有词地评说洛阳王室的奄奄待毙,实际上却并无真实体察,如今身临其境,用心品味,方实实在在地感到了这个辉煌王朝的垂垂老矣。
  
  进入王城,苏秦已经不再惊讶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觐见天子竟如此的容易。王城宫墙外,无所事事的守军对有人觐见天子似乎感到很诧异,问了姓名国别,听说是洛阳国人,领哨将军挥挥手叫过城门内一个小内侍:“领他进去便是。”
  
  走过宽阔幽深的门洞,是天下闻名的王场。
  
  这片包围在高大楼宇中的广场,全部用三尺见方的白玉岩铺成,两边巍然排列着九座大鼎,中间形成宽约六丈的王道。这便是象征王权神器的九鼎?那时候,九鼎是王权的标记,具有无上的神圣与权威,如同后来的传国玉玺一样,谁拥有九鼎,几乎是名正言顺地拥有天子权力。九鼎分别代表着天下九州,鼎身铸刻了本州地貌,铸刻了人口物产与朝贡数字。这巍然九鼎立于王城,曾经意味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煌煌威权。百余年来,诸侯国举凡向王权挑战,第一件大事便是图谋取得九鼎。从楚庄王问鼎中原之后,九鼎便成了天下大国密切关注的王权神器。刀兵连绵的大争之世,人们之所以还能记得洛阳,十之八九,是因为洛阳有至高无上的天赋权力的象征――矗立在这里的九鼎。
  
  逐一凝望着丈余高的巍然大鼎,苏秦眼前油然浮现出使节云集山呼万岁的盛大仪典,不禁一声深重的叹息。宫殿依旧,九鼎依旧,这里却变成了空旷寂凉的宫殿峡谷,白玉地砖的缝隙中摇曳着泛绿的荒草,铜锈斑驳的九鼎中飞舞着聒噪的鸦雀,檐下铁马的叮咚声在空洞地回响,九级高台上的王殿也在尘封的蛛网中永久地封闭了。
  
  再也没有昔日的辉煌,再也不是昔日的洛阳了。
  
  王城里的周显王很有些烦闷,总找不出一件要做的事来。
  
  他二十三岁即位,已经做了三十二年天子,算是少见的老王了。即位之初,他曾经雄心勃勃地要振兴周室,做一个像周宣王那样的中兴之主。试了几回身手,却都是自讨没趣。先是蕞尔小诸侯梁国与王畿争夺洛阳之南的汝水灌田,屡次挑衅,挖断了王畿井田的干渠。显王大怒,亲自率领两千兵马与一百辆战车兴师讨伐。谁想梁国附庸于韩国,“借”了韩国五千铁骑,竟将王师杀得大败而归。
  
  后来又是“东周”、“西周”两个自家封邑大打出手,搅得洛阳王畿鸡飞狗跳,国人不敢出城。周显王破天荒地在王殿举行了三公(太师、太傅、太保)并卿大夫议国朝会,决意取缔先祖周考王留下的这两块封邑,将洛阳王畿统一到天子治下。谁想这些白发苍苍的老臣们竟没有一个赞同,反而都替“东周”、“西周”请命,喋喋不休地说:分封制乃《周礼》根本所在,不能悖逆祖制。显王哭笑不得,便坚持要将“东周”、“西周”的朝贡礼品增加两倍。谁知天子刚一出口,三公大臣一齐亢声死谏,说从三皇五帝到商汤周武,诸侯朝贡历来都是量力而行,若像战国一样将贡品变为赋税,王道德政何在?吵闹了一整日,王制丝缕也不能擅动,气得周显王拂袖要去。
  
  谁知走也不行。司寇硬是拉住天子衣袖犯颜直谏,责以“我王有违礼法,朝会失态”。周显王无可奈何地长嘘一声,只得坐下来听老臣们聒噪,直到散朝也没说一句话。
  
  从那以后,一百余里的洛阳王畿,便固定裂为三块:东周四十里,西周三十里,天子七十里,整天搅闹得不可开交。东周欲种稻,西周不放水;西周要灌田,东周就掘堤;天子要例贡,两周就一齐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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