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零点看书 > 大秦帝国(套装) > 正文 第九章 孤城血卜_六 兵不血刃 战在人心

正文 第九章 孤城血卜_六 兵不血刃 战在人心

正文 第九章 孤城血卜_六 兵不血刃 战在人心 (第1/2页)
  
  六、兵不血刃战在人心
  
  倏忽之间,五年过去了。
  
  过了“地气发”地气发,齐国历法的第一个节气,正月初旬。的正月,进入了第六个年头。田单已经被这不伦不类的战争拖得精疲力竭了。五年前,燕军只在离城五里之遥围而不攻。日每太阳出山之时,总有燕军一个千人队开到城下散开反复大喊:“即墨父老兄弟们,出城耕田了――”“田地荒芜,农人痛心!”“河鱼肥美,正是张网之时!”“燕军绝不追杀田猎庶民――”如此等等喊得两个时辰,城下埋锅造饭,吃完了再喊,直到日薄西山方才撤去。
  
  日复一日,即墨的农夫们先吵吵着要出城一试,城头防守的兵士也渐渐松懈了。田单明知这是乐毅的化坚之计,却又无可奈何。谁能对一个年年月月日每向你表示宽厚友善的强大敌人,始终如一地视若仇雠?庶民百姓心旌摇动,田单若反其道而行之,以严酷军法禁止出城,岂非正中乐毅下怀?无奈之下,第三年的清明,田单允许了百姓们祭奠祖先坟墓。齐国的清明在二月中旬,比中原各国的清明早了近一个月,尚是春寒料峭的时节。田单分外谨慎,下令一万精锐军士夜里进入城外壕沟埋伏,城门内更是伏兵器械齐备。从心底里说,田单倒是希望燕军乘机截杀庶民,甚或希望燕军乘机猛攻。果真如此,再也不用担心乐毅的化坚之计了。毕竟,打仗最怕的是人心涣散。
  
  然而,当即墨人三三两两小心翼翼地出城后,却发现本应早早就掩埋在荒草之中的祖先坟茔,整肃干净地矗立在各个陵园,四野细雨飞雪,非但没有燕军兵士马队,连燕军大营都后退了二十里。齐人最是崇敬祖先神灵,骤然松弛之下,即墨百姓成群结队拥出城来,在祖先陵前放声大哭。
  
  那时,田单突然心中一动,带着一万精锐兵士出城,隆重修建了死难于即墨之战的二十余万烈士的大陵;陵前树立了一座三丈六尺高的大青石,石上大刻八个大字――与尔同仇,烈士大成!此时的即墨人,实际上已经是逃亡难民居多了,他们的族人大部死在了即墨城下,如今得以祭奠,如何不痛彻心脾?在大陵公祭之时,万众痛哭失声,“血仇血战,报我祖先”的复仇誓言如大海怒涛一般滚过原野。
  
  从此,本来是要守城打仗的田单,只好与乐毅展开了无休无止的心战攻防。
  
  春耕之时,燕军远远守望,时不时还会有农家出身的士兵跑过来帮即墨农人拉犁撒种,田野里竟洋溢出一片难得的和气。每每在这时,即墨城会拥出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嘶哑着声音长长地呼唤:“三儿,春耕于野,你却到哪里去了?”“我儿归来兮!魂魄依依――”耕田的农人们骤然之间面如寒霜,冷冷推开帮忙的燕军士兵,赳赳硬气地走了。
  
  五月收割,燕军在田边“丢弃”了许多牛车。一班农人高兴地喊起来:“燕人真好!帮我牛车也!”遂用牛车拉运割下的麦子,忙碌得不亦乐乎。当此之时,便恰恰有族中巫师祭拜谷神而来,一路仰天大呼:“燕人掠齐,千车万车,回我空车,天道不容!”农人们恍然羞惭,纷纷大骂着燕人贼子无耻强盗,愤愤将燕军牛车掀翻在水沟里。
  
  幸亏有了奔波后援的鲁仲连襄助谋划,五年之中,田单总算一步一险地走了过来,维持得即墨人心没有被乐毅颠散颠乱。然则,田单已经深感智穷力竭了,本当三十余岁盛年之期,不知不觉间两鬓如霜了。每遇鲁仲连秘密归来,田单总是喟然长叹:“匪夷所思,即墨之战也!若再得三年,田单纵然不降,庶民百姓也要出逃了。”已经是黝黑干瘦的鲁仲连总是生气勃勃地笑着:“田兄与当世名将相持五年,交兵则恶战,斗法则穷智,以孤城对十余万大军而屹立不倒,正在建不世之功业,何其英雄气短也?”田单总是疲惫地一笑:“仲连兄,我本商旅,奔波后援正当其才。你本名士,治军理民原是正道。你我还是换换,教我透透气如何?”鲁仲连不禁哈哈大笑:“田兄差矣!挽狂澜于既倒,远非一个才字所能囊括。顽也韧也,心也志也,时也势也,天意也!”田单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正在春寒艰危之时,秘密斥候报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燕昭王封了乐毅做齐王。
  
  惊愕之余,田单顿时心灰意冷了。用间之计再奇,遇上如燕昭王这般君主,则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竟砸了自己的脚。乐毅若果真称王治齐,即墨莒城如何能撑持得下去?看来,上天当真是要田齐灭亡了。
  
  原来,田单与鲁仲连在一年前谋划了一个反间计:通过庄辛,重金收买了一个燕国中大夫,教这个中大夫秘密上书燕王,说乐毅按兵不动,是借燕国军威笼络齐人,图谋齐人拥戴乐毅自己为齐王;目下之所以尚未动手,唯顾忌家室仍在蓟城也。身在病榻的燕昭王看罢上书,一时良久沉默。守在病榻旁的太子却是一脸紧张:“父王,乐毅既有谋逆之心,便当立即罢黜,事不宜迟!”
  
  “竖子无谋,妄断大事也。”燕昭王冷冷地盯了太子一眼,“立即下书,明日朝会。”
  
  此日,举朝臣子齐聚王宫正殿。一脸病容满头白发的燕昭王,拄着一口长剑做了手杖,艰难地走到了王座前,一脸肃杀地挺身站着,一挥手,御书捧着一摞羊皮纸走到了王座下,请每个大臣拿了一张。
  
  “奇文共赏。”燕昭王冷冷地开了口,“中大夫将丌上报秘事,诸位且看。”
  
  大臣们飞快浏览一遍,举座惊愕默然,谁也不敢开口。
  
  “将丌,你可有话说?”燕昭王嘴角抽搐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一个敦厚肥矮的黝黑中年人从后排座中站起,拱手高声道:“臣之上书,字字真实,天日可鉴,我王明察。”
  
  “天日可鉴?”燕昭王冷笑一声,“诸位皆是大臣,以为如何?”
  
  “我王明鉴!”所有大臣不约而同地喊出了这句不置可否的万能说辞。
  
  “王心不明,臣心惴惴?”燕昭王沉重地叹息了一声,陡然提高了声音,“此为邦国大计,本王也不用你等费力揣测,今日便明察一番:我大燕自子之乱国以来,齐国乘虚而入,大掠大杀,毁我宗庙,烧我国都,致使数百年燕国空虚凋敝,举目皆成废墟。此情此景,至今犹历历在目也。”
  
  听得燕昭王苍老嘶哑的唏嘘之声,臣子们不禁惊愕了。老国王伤痛如此实在罕见,是恨乐毅不为燕国复仇么?正在忐忑不安之时,又听燕昭王肃然开口:“当此之时,乐毅十年辽东练兵,十年坚韧变法,冒险犯难成合纵,一举大破齐国,复我大仇,雪我国耻。乐毅之功,何人能及?纵然本王让位于乐毅,亦不为过,况乎一个本来就不是燕国疆土的齐国也!昌国君乐毅但为齐王,正是燕国永久屏障,亦是燕国之福,本王之愿。如此安邦定国之举,区区一个将丌,竟敢恶意挑拨,实为不赦之罪也。来人,立斩将丌,悬首国门昭示国人!”
  
  殿口甲士轰然一声进殿,将面如土色的将丌架了出去。
  
  “臣等请我王重赏上将军,以安国人之心!”殿中又是不约而同地主张。
  
  “立即下书,”燕昭王高声道,“封乐毅为齐王!以王后王子全副仪仗并一百辆战车,护送乐毅家室到齐国军前,乐毅立即在临淄即位称王。”
  
  护送仪仗尚在半途,飞车特使已经抵达临淄。乐毅接到王命王书,一时惊诧万分。反复思忖,乐毅上书燕昭王,派飞骑专使星夜送往蓟城。燕昭王在病榻上打开飞骑羽书,只有寥寥两行大字:“臣明我王之心,然却万难从命。若有奸徒陷乐毅于不忠不义而王不能明察,乐毅唯一死报国耳!”燕昭王长吁一声,立即下令撤销前番王书,只坚持将乐毅家室送往齐国,同时明令朝野:再有中伤昌国君乐毅者,杀无赦!
  
  一场神秘难测震惊燕齐两国的风浪,便这样平息了。燕国朝臣与老世族们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再也没有人议论乐毅了,连太子姬乐资都沉默了。齐国百姓则还没来得及品咂其中滋味,乐毅称王的风声便烟消云散了。说到底,对这个突然变故感触最深的,还是田单与鲁仲连。鲁仲连邦交斡旋,素来被人称为算无遗策。田单在与乐毅的长期“心战”中,也堪称老谋深算了。这次两人合谋反间计,却碰得灰头土脸,如何不感慨百出?鲁仲连哭笑不得只是摇头:“忒煞怪了!这老姬平将死之人了,竟还这般清醒,倒是教人无话可说也。”田单一声叹息:“天意也!你我奈何?只是如此一来,乐毅稳如泰山,即墨却危如累卵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妖修得道,从山魈到混沌魔猿 武侠之华山岳不群 御兽从零分开始 赌石人生 重生娱乐之1990 这主播真狗,挣够200就下播 明末枭臣 科学御兽:智械战宠 电影学习系统 绝世帝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