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践踏 (第1/2页)
灰色的比亚迪汉穿行在魔都街头,比起道路两旁的豪车现场展会,低调,毫不引人注意。
水仙更习惯那个轻佻、幽默、喜欢欺负员工的混蛋老板。
虽然在魏昆脸上看不到愤恨和暴怒,但水仙觉得,现在看不见感情波动、目光古井无波的他,比起大吼大叫更让她感到不安。
“这是魔都民俗局的地盘,不太好吧……”水仙紧紧的攥着她的三防手机,神色略带忧虑。
她已经被驯化得完全没有诡异的凶性了,比起红红、纱纱和鬼镜这三位鬼公司高层,水仙的人性会多一些,这也是云海市民俗局放心大胆地将水仙交给幸福互娱的缘故。
魏昆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道。
“世俗有世俗的法律,诡异有诡异的规矩。有些不长眼睛的人,敢对嫉鬼动手,就要做好被对等报复的心理准备。虽然嫉鬼有鬼公司「无」之权柄的庇护,除非她主动暴露身份,否则没有谁能看出她是厉鬼。但因为有你,你是官方安插在幸福互娱的信标,也是我身份的佐证……”
“挑衅幸福互娱,就是在挑衅我,挑衅云海市民俗局与省十三局,挑衅无敌水仙!”
“老板,最后一句能不能去掉,不要上纲上线啊!”
回答水仙的,是一记更凶猛的油门,转弯时的强烈离心力差点把水仙浮在体表的水滴甩飞,惹得她尖叫连连。
‘不争气的东西……’
魏昆幽幽一叹,他越是了解水仙,就越能发现她与那部门三鬼之间的不同。
无论是红红、纱纱还是鬼镜,凶性都太强烈了,她们潜意识里带着对世间万物的强烈敌意,若不是有鬼公司束缚,一定会在外面引起难以想象的恐慌与灾难。
他又想起了对张呈栋流露贪婪渴望的依依。
「虚弱状态」与其说是负面状态,更想它们逐渐显露本性,在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需要外物,例如鬼气、或是更珍贵的鬼泪填补空缺,让欲望得到满足。
一艘银白色的游轮,停靠在寂静无人的码头。这里是魔都城郊,沙滩还处于未开发的状态,没有游客,充满着纯天然的痕迹。
东野静远远看到一辆灰色轿车的轮廓,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他来了。”
她对渡边谦说道:“我妹妹的下落与他有关。这次,他必须有所交代!”
渡边谦对东野静这番作为,不加评价。
他站在甲板上,不停地查看手表,皮鞋随着身体动作,发出吱吱声响。他望着甲板另一端,据说是魔都某媒体协会的副会长,姓杜的年轻男人,衣着若翩翩公子,器宇轩昂,不时的幽默话语,引得其他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为之发笑,靓丽迷人的名媛乐不可支,露出大片雪白。
渡边谦看到那辆比亚迪汉停下,认出魏昆和一个陌生女人同时下了车,他转头看向东野静,对以杜召召为首的那群人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有用吗?”
东野静自信一笑,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魏昆震惊和妥协的模样。
“对我们没用,但对他们有用。想在这行当里捞食吃,就要遵守规则。杜先生等人就是制定规则的人……”
说话时,杜召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东野静举杯示意。东野静微微颔首回礼,隔空相谈甚欢。
直到魏昆到场。
他看到了游轮甲板上的东野静,同时发现这艘游轮停靠的位置很有讲究,既让人跳不过去,又留了条软趴趴的绳梯,而船身处没有可供攀爬的凸起,谁要是想上船,要么请求游轮靠近些,要么就要大失形象地弓起身子、手脚并用,沿着绳梯爬上去。
甲板的其他人也发现了魏昆的到来。
杜召召依靠栏杆,神色随意,姿态放松,他对空气点了点魏昆,然后同身边的人说笑道。
“这位便是云海市来的魏老板,大家欢迎欢迎?”
稀拉拉的掌声,伴随着哄笑,这些媒体协会的名流们开始点评起魏昆的穿着和身家,当说起他还是未婚时,一个圈子里平日里备受冷落的胖女人,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嬉笑道:“我家正缺个外地的上门女婿呢!”
水仙当即火冒三丈,她站出身来,刚要发作,被魏昆轻轻拦下。
而东野静在观察着魏昆的表情,她喜欢以势压人,用高压策略逼迫对手露出破绽,从而被她利用。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尤其是在这么多女人的围观下,绝对接受不了这般软刀子的羞辱。
可她突然察觉,魏昆根本没表现出任何恼火,他就站在那游轮的阴影里,目光冷静,宛若一头伺机而动的野狼。
魏昆逆着光,很刺眼。他们站在高处,站在阳光下,对自己指指点点。
他不愿作拖沓,刚想询问起东野画廊的事,不远处又传来一阵车声,随后一个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地从帕萨特跑下,来不及关车门,甚至领带都因为匆忙而歪歪斜斜的。
中年男人挤出灿烂微笑,冲着游轮上大喊道:“各位领导,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不知道是什么节日,路上堵车就耽误了两三分钟……”
杜召召他们像是没看到他,依旧在说着上流社会的风月趣闻。
中年男人脸色一沉,随后艰难作笑,折返回车子,找到别人送给他的礼品茅台,边高喊万分抱歉之类的话,边扭开瓶盖,将辛辣的酒水一股脑灌进喉咙。
“爸,你的身体不能喝酒呀——”车上是他的女儿,焦急地喊道,但阻止不了她的父亲。
他通红地咳嗽着,甲板上戏谑地围观着。
一瓶见底,人已摇晃,狼狈不堪,步履蹒跚,终于得到了其中一个女人的回视,那女人轻声道:“算你聪明识相,自己爬上来吧。”
中年男人大喜,望向绳梯,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爸,不就是一个批文,你才出院,不要这样子了——”
他将女儿劝回车上。
“你不懂,爸爸很需要这个,只有协会的领导才能发批文,这就是咱国内的规矩,从来如此……”
中年男人紧紧攥住绳梯,伴随着强烈摇晃,被酒场应酬掏空身体的他,每一步都要使出浑身力气,更何况喝了这么多高度白酒。十几米的高度,他用了整整五分钟。
只剩最后几米,他露出曙光降临的期冀笑意,然而手心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一阵剧烈挣扎,只剩下左手挂在绳梯的粗糙软索上。
他像是白虾,使劲向后弓起身体,高仰的脑袋,目光忽然撞见了杜召召他们漠然、嘲弄和高傲的眼神,他张了张嘴,本想喊出一声救命,但谁有权向领导们求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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