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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天算六国_七 申不害变法夭折 马陵道庞涓被杀

正文 第十一章 天算六国_七 申不害变法夭折 马陵道庞涓被杀 (第1/2页)
  
  七申不害变法夭折马陵道庞涓被杀
  
  路过魏国,孟子想到安邑见见魏惠王。在孟子看来,魏罂这个国君毕竟还算是有敬贤之心的,当初不用自己,也是自己的仁政主张天下皆知,无论哪个国家都不敢用,又何况魏国?辞了齐国,孟子把一切都想透了。儒家与战国潮流是格格不入的,在此等情势下,各大战国还对他孟子待以“王师”之礼,也算难能可贵了。所以,孟子对以往在列国所受的种种礼遇下的冷漠,自觉宽容了许多。路过魏国,便生出了见见魏罂的念头,播撒一些学问的种子,毕竟不是坏事也。
  
  谁知派出公孙丑一探听,魏国竟是去不得了。公孙丑的说法是:“魏国大动,举国躁急,危邦不可居也。”孟子站在轺车伞盖下遥望安邑良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魏罂啊,何须自取其辱?”
  
  “老师,魏国不要复仇,不宜再动了么?”万章显然感到很困惑。
  
  孟子淡淡一笑:“走。三个月内,你等便会明白。”
  
  的确,桂陵之战不但没有使魏国清醒,反而激起了一股同仇敌忾的血气。从魏惠王、太子申、丞相公子?、上将军庞涓,到军中将士与安邑大梁的国人,无不痛骂齐人鼠窃狗偷、孙膑“废人”阴险狠毒。总之是惊人的一致――魏国不小心遭了一次暗算,齐国其实差得很远。精明开朗的魏人觉得,魏国没有错,灭赵是应当的,回兵援救大梁更是应当的,坏就坏在孙膑阴毒,竟然卡在半道上偷袭!朝野上下对太子与丞相更是一片颂扬,他们率兵“追击”齐军到邯郸,又及时回师,何等英明,否则又被孙膑偷偷摸摸包了进去,损失更大。骤然之间,太子申和公子?竟自然而然地成了保存魏军“主力”的名将,齐军所消灭的只是魏军的“偏师”而已。
  
  魏国朝野便如此这般地总结了桂陵兵败,汹涌迸发出强烈的复仇呼声。
  
  复仇的方略是太子申、公子?两位“名将”提出来的,归结为“灭韩震齐”四个字。理由是:上次赵国距离太远,孙膑钻了空子;这次魏国全力攻灭距离最近的韩国,孙膑绝没有可能再钻空子;因为,魏国大梁和韩国都城新郑相距仅仅一百多里,且全部是平原地带,风驰电掣的骑兵半个时辰就可赶到;齐国胆敢再攻大梁,正可一举歼灭,收一箭双雕之功效;若齐国不敢来救,魏国灭韩后立即向齐国宣战,一举灭之。
  
  “灭韩震齐之要旨,在于诱齐发兵!”太子申振振有词。
  
  “齐国若故伎重演,则正中我下怀!”公子?兴奋补充。
  
  对两位后起“名将”的周详谋划,大臣们异口同声,赞颂备至。魏惠王更是大为快慰,太子申有如此长进,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顿时觉得对庞涓的依赖减轻了许多。他大手一挥道:“太子、丞相良谋若此,本王深感快慰。本次灭韩大战,以太子申为主将,丞相与上将军辅之,报我大仇,兴我大业!”魏惠王甚至没有征询庞涓的看法,而庞涓也始终一言未发。
  
  庞涓清楚极了,也痛苦极了,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桂陵战败,他最恨孙膑,却又对孙膑的战法有一丝莫测高深的隐忧。他对这位同门师弟的智慧从来就没有低估过,否则,当初绝不会想到除掉孙膑。火急回师的时候,他还不知道齐军的实际统帅是孙膑,否则他可能会谨慎一些。战败之后,知道了这是孙膑的运筹谋略,从心底讲,庞涓已经不再认为这是齐军误打误撞捡来的运气,而认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极为高明的战役。即或在事后想对策,他还是必须回师救援,难道还能真的丢了大梁?而回师救援,还是必须走桂陵山地,还是必然钻入伏击圈。事后都想不出脱困对策,能说孙膑不是精心运筹?尽管如此,他却只能跟着魏国上下人等大骂齐国卑劣,而不能真正讲出自己的想法,否则,等于宣告自己根本不是孙膑的对手。为了上将军权力不会被剥夺,他必须迎合那些平素极为蔑视的酒囊饭袋,且不能揭破太子申与公子?的谎言。而只要他庞涓这个货真价实的名将不提出异议,魏国庙堂这种惊人的一致就会包容每个人。如果说,这些带给庞涓的还仅仅是痛心和压抑,那么魏王任命太子申为伐韩主将,则使庞涓感到了莫大屈辱。太子申比公子?还要酒囊饭袋,还要志大才疏。这样一个“统帅”,再加上一个善于逢迎的油滑的公子?,自己这个上将军岂不是成了一个只能领命作战的前敌先锋?战胜了,主要功劳肯定与自己无缘,战败了,罪责则无疑将由自己一人承担。
  
  这种尴尬,庞涓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没有争到丞相,他已经很是窝火了,而今连上将军也弄成了名不副实,两个酒囊饭袋顶着“名将”的光环架在他头上,这仗能打好么?军权贵专,号令贵一,所以才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典训。这是人人皆知的常理。庞涓身为名将,平日更是厌烦庸君权臣对军旅兵事的干预。而今,最厌烦的事恰恰在最要命的时候无端落在自己头上,且还不能反对,当真令庞涓吃了苍蝇一般。
  
  难消胸中块垒,庞涓回到府中就病倒了。
  
  安邑没有秘密。就在魏国确定灭韩大计的同时,消息已经沸沸扬扬地传播开来了。朝野振奋,魏国上下又一次激昂起来了。韩国商人大为惊慌,立即快马飞报新郑。
  
  韩国丞相申不害接到急报,冷冷一笑,立即进宫。
  
  从第二日起,新郑开始了大规模的防御准备。大捆大捆的箭矢、长矛、刀剑,无数的滚木?石,专门用来焚烧云梯的牛油火把以及大筐的干粮干肉,被运上四面城墙囤积起来。新郑本来是春秋时期郑国的都城,城池不大,却有两个极为突出的特点:一是城墙宽阔高峻,且全部用石条和特制大青砖砌成,女墙箭楼更是全部用石料筑成。二是城外有一条宽约三丈的护城河,水源引自城外流过的洧水,滚滚滔滔,与寻常护城沟河的小水细流相比,的确是难以逾越。从春秋时起,新郑就享有“深沟高垒,金城汤池”的威名,除了围困,从来没有被真正攻克过。韩国迁都于新郑,看重的也正是新郑雄踞沃野而又易守难攻的长处。而今韩国已经变法十六年,国力军力皆大有增长,攻灭别国虽力不能及,然要固守自保,显然游刃有余。这正是申不害的信心所在。
  
  变法期间,申不害强行取缔了旧贵族的私家武装,纳入国府统辖,将全国军马整编训练为八万新军,四万分布在周边要塞,三万驻扎在新郑城外,一万驻扎在新郑城内。申不害自认“法家为主,杂学深广”,对兵事颇为通达。韩国新军的整编训练,申不害始终是事必躬亲,严格督导,将一支新军确实训练得有了“劲韩”气象。恰逢韩国没有带兵名将,韩昭侯对申不害又信任有加,申不害便自领上将军,权兼将相,统摄国政。申不害认为,韩国的变法已经完成,剩下来的就是吞灭几个小诸侯,开拓国土增强实力,然后相机与大国抗衡。目下韩国毕竟太小,又夹在几个大国之中,没有纵深可供回旋。这一点,韩国甚至不如秦国。秦国有广阔的陇西纵深,丢了关中也不至于亡国。韩国则不同,新郑一失,敌军铁骑一夜之间便可踏遍腹地,逃无可逃,只有亡国灭族。基于这种判断,申不害对韩昭侯提出了“吞并周陈,开疆拓土,十年大国称王”的方略。韩昭侯大是欣然,下令申不害全权筹划总领。
  
  申不害成算在胸:两年灭周,吞并周室的三川地区;一年灭陈,吞并淮水北岸的山原要塞;而后几年,再相机从齐楚两大国的夹缝里抢得宋、薛、邹、鲁任何一两个小国,韩国就成了地广三千里的大战国,一展雄图当非难事。
  
  就在申不害雄心勃勃地将要开始动手时,魏国却要来灭韩。
  
  申不害大是愤然,对韩昭侯慷慨陈策:“魏国强大,韩国不得不先行放弃灭周灭陈大计,联合齐赵两国,全力抵御魏国。战胜之后,韩国挟战胜之威西进灭周,南下灭陈,则更为顺利。由此观之,魏国攻韩,未尝不是好事。此中关键,在于韩国要顶住魏国攻势。只要新郑不陷落,韩国的霸业大计,就功成泰半!”
  
  韩昭侯频频点头,当场赐申不害名贵甲胄与绣金斗篷一领。
  
  申不害向齐国赵国派出紧急特使,请求与两国结成盟约,共同对付魏国。赵国已经从邯郸大战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国力有所恢复,赵肃侯立即答应结盟,届时从魏国背后袭击。齐国则表示盟约暂不缔结,但一定不会坐视韩国民众的兵灾。两路特使回报,申不害顿时安心。这个结果是他早预料到的,赵国和魏国有了仇恨,自然是一拍即合。齐国已经成为隐隐然与魏国争霸的超强战国,极希望魏国消耗国力;其所以不愿过早的与韩国结盟,是怕魏国知难而退,这场大仗反而打不起来了。
  
  韩国寻求的最佳结果是,三国盟约达成,迫使魏国不敢攻韩,韩国便可以继续灭周灭陈大计。齐国却恰恰相反,是希望大战发生,方能趁机再度打败魏国,所以不能与韩国达成盟约。赵国力量大大削弱,不能单独对魏国作战,自然对加入“反魏联盟”极为热衷。申不害对这种邦交诈道深知就里,岂能一厢情愿地自顾做梦?但无论如何,齐国会救援韩国,此乃铁定。因为这不是韩国利益,而是齐国必然要寻找机会压倒魏国所决定的必然路径。
  
  申不害立即向韩国臣民公布了“与齐赵结盟抗魏”的大好消息。韩国人心里有了底,抵抗魏国的斗志倍加高昂,新郑城弥漫出大战将临的紧张气息。
  
  魏惠王虽然气昂昂地宣布了太子申为灭韩统帅,但心中总觉发虚。公子?何等机警,见魏惠王沉吟不语,自然是心有灵犀,一脸肃然地提出:“太子身系国家安危,不宜前敌涉险。臣以为,灭韩大战仍当以庞涓为主将,臣辅之,太子为统帅,总监诸军为上策。”魏惠王欣然赞同,明下王书改变部署:“灭韩战事由上将军庞涓统领,太子申统帅,总监诸军。”
  
  王书下到上将军府,这才使庞涓有了一个台阶。虽说这“统帅总监军”的名头闻所未闻,“统领”的职分也颇为含糊,实在是兵家大忌。然则事已至此,魏惠王在热昏的朝野共识下,明摆着教他做实际主将,让太子这个“名将”做只立功不受过的统帅。有何办法?除了归山,庞涓只有接受。想了两天,庞涓还是带病出征,挑起了这副重担。
  
  一旦回到中军幕府,庞涓立即精神大振,将诸般龌龊丢在了脑后。经过一个月夜以继日的准备,庞涓终于发出号令,魏国主力大军秘密向韩国进发。
  
  公元前342年初夏,魏国终于发动了灭韩大战。
  
  庞涓对各国地形要塞及军力部署,历来非常清楚,哪国稍有变更,他便在那幅秘密地图上做出记号。对于韩国这般土地狭小的国家,他更是了如指掌。庞涓的进兵方略是:
  
  第一步,派出一万精锐步卒秘密堵截洧水上游,使新郑的护城河变成一条干沟。
  
  第二步,派出五万骑兵,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衔枚疾进,突然插进新郑城外的三万韩军与新郑之间,发动猛攻,将三万城外韩军一举击溃。
  
  第三步,派出六万重甲武卒扼守新郑城外的三条要道,狙击有可能从韩国周边要塞赶来救援的四万步骑大军。
  
  最后一步,自己亲自统率十万主力大军从东北两面泰山压顶般猛攻新郑。
  
  为了避免混乱,庞涓没有教太子申与公子?独当任何一面,而只请他们以三军统帅与副统帅的尊贵身份,高车驷马地随同中军前进。这样做,其实正中公子?下怀。太子申还有些不满,被公子?一番附耳低语,说得大展眉头,不再要求独当大任了。
  
  三天之内,庞涓的外围作战全部顺利完成,做好了对新郑的攻城准备。
  
  申不害有些慌乱了。他没有想到洧水断流,更没有想到城外驻军被一举击溃。更要命的是,周边要塞驻军的来援要道,竟也被全部卡死了。突然之间,新郑变成了一片孤岛,城内的一万多军士成了唯一的支柱。明摆的大势,如果齐国赵国没有主力大军前来救援,新郑就是砧板上的一块鱼肉。
  
  “庞涓竖子,当真狠毒!”申不害站在新郑城头,遥望原野上连绵不断的红色军营,就像秋日里火红的枫林,不禁佩服庞涓的用兵狠辣,竟觉得颇合自己胃口。
  
  本来,任何一座都城里都不可能驻扎主力大军。所谓城防,更主要的是城外要塞与城外驻军。城内驻军只能对付小型攻击,更主要的功能是防止内部动乱。城外大军与城内驻军相互策应,才是全面防守。从这一兵家典则出发,申不害在城外驻扎三万大军,是兵家正道,是真正的城防力量。但申不害万万没有想到,魏军的精锐铁骑在平原上战力太强,韩军竟在一夜之间被分割击溃。如此一来,形势大变,新郑城西南两面的洧水,如今既阻挡了突围之路,也阻挡了援救之路。东北两面的三条大道也全部被堵死,且还有十万魏国大军的猛攻,纵能冲出重围,显然也是自投罗网。
  
  为今之计,只有依赖新郑的城墙和城内充足的粮草,做拼死一战了。
  
  庞涓自然不会给申不害留下喘息机会,大军一到,立即猛烈攻城。
  
  第一波攻势,是在五万强弓硬弩的掩护下,五万步卒全力冲到城下,填平护城泥沟。护城河虽然断水,但仍然是两丈多深三丈多宽的泥泞大沟,云梯无法推进,是全面攻城的最大障碍。在雷鸣般的战鼓中,魏武卒的强弓远射发挥出强大威力,密如骤雨的羽箭封锁了女墙的每个垛口,韩军根本无法抬头,只有偶然推下的几根滚木轰隆隆砸下,反倒滚入护城河替魏军填了沟。魏军五万步卒分为三个梯队,人手一张大铁铲,猛扑沟边铲土填沟。半个时辰轮换一次,不消几个时辰,大沟便被填成了平地。
  
  此时日近暮色,庞涓下令休整一个时辰,扎好营寨半餐饭食。天黑时,魏军展开第二波夜间猛攻。但见火把之下,庞涓手执长剑,顶盔贯甲,站在距城墙不到一箭之地的一架云车上,亲自指挥攻城作战。太子申与公子?两位统帅,则站在远离城墙三箭之遥的云车上观看战况,津津评点,犹如市井看社火一般。
  
  夜幕下的广阔平原上人喊马嘶,火把连天,鼓声杀声震天动地。新郑城头也是灯火连绵,韩军盔明甲亮,人人奋勇做殊死搏斗。申不害命令运来大批猪牛油脂,分装于陶罐,齐齐地摆在女墙之下。火把下魏军攻到,韩军立即将油脂陶罐狠狠砸向云梯。在陶罐油脂炸开,溅满云梯和魏军步卒的刹那之间,能够持久燃烧的牛油火把也随之摔下,轰然一声,烈焰飞腾,魏武卒连连惨叫着翻滚摔落。随后密集的滚木?石从城头滚砸压下,将云梯拦腰砸断,将魏军士兵砸死在城墙之下。魏军虽有强弓硬弩,但这种远射兵器在夜间攻城中却难以使用,否则会误伤自己士兵。毕竟,箭矢再多也有限,射出去又收不回来,如何能无限度滥射?
  
  夜攻两个时辰,对新郑城无可奈何,庞涓下令停止攻杀。
  
  当夜,韩国外围要塞立即派出多路特使,飞骑驰向临淄和邯郸,催促两国发兵救援新郑。接到求救急报,赵肃侯本欲立即起兵五万,袭击魏国北部。但上大夫腹击却力主不能妄动,应当和齐国同时发兵,否则,万一齐国不动,赵国将陷于危险境地。赵肃侯猛然醒悟,立即改变主张,一面答应出兵,一面派特使入齐探听齐国的真正意图。
  
  齐威王稳住两国特使,与田忌立即来见孙膑。
  
  孙膑在桂陵之战后,再三辞退了上卿高位。齐威王仍然保留了孙膑的“军师”封号,以上大夫规格专门为他建了一座八进府邸。府邸的右跨院是一片十多亩地大的园林,竹林茂密,池水清澈,假山石亭,分外幽静。孙膑又在竹林中建了几间茅屋,大部分时光便都在这座园林度过,正院府邸反倒空了起来,仅仅成了聚合少数几个稷下学子的场所。孙膑深居简出,极少与官员来往,除了使女推着轮椅在竹林漫游,便沉浸在茅屋书房里,或刻简或读书,倒也悠闲自在。经过一场人生巨变,孙膑的将相雄心已经化成了散淡的隐士情怀。他唯一的寄托是两件大事,一件是整理先祖兵书,写一部自己的《孙膑兵法》;另一件,与庞涓再打一场大仗,一抒胸中块垒。他料定,庞涓决然不服上次的失败,魏国朝野上下也同样不服。任何事情都可以退避三舍,唯独在兵学战阵的较量上,孙膑绝不让步。且不说兵法战阵之学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就说自己是兵圣孙武的后裔这一条,孙膑也不想给祖宗丢脸。他之所以还没有隐居山林,就是在等待这次大战。打完这一仗,他就该进山写书了。
  
  齐威王和田忌直接来到园林时,孙膑正在茅屋中读《吴子兵法》。
  
  “先生对吴起兵法,可有评点?”齐威王笑问。
  
  孙膑淡淡笑道:“吴子为距今最近的名将,一生与诸侯大战七十六次,战胜六十四次,战平十二次,未尝败北,自是堂堂正正的兵学大家。然则,吴子为时势所限,尚无大规模的步骑野战,其兵法主旨在于强军之道,缺少战场谋划之道。究其竟,其时攻防之战粗朴简约,军旅要害在于精兵,而不在良谋。吴子兵法所短,正在于良谋不足。吴子久为魏国上将军,此精兵传统已植根于魏国军队,正与庞涓所长不期而合,亦正与庞涓所短不期而合。时也,势也。”不禁感慨叹息。
  
  田忌笑道:“先生之意,步骑野战,奇谋可抵精兵?”
  
  孙膑大笑:“若有精兵,自然更佳。”
  
  齐威王见使女上茶后已经退出,落座拱手道:“魏军已经大举攻韩,先生有何见教?”
  
  孙膑丝毫没有感到惊讶意外,淡然笑道:“魏韩大战与魏赵大战不同。其一,韩国虽小,战力却强于赵国。其二,魏国与新郑相距不过百余里,与邯郸相距却有四百余里。其三,此次庞涓有太子申与公子?掣肘,对手又是略通兵法且坚忍不拔的申不害。有此三不同,齐国一定要发兵救韩,而且能再胜魏国,为齐国大出奠定根基。然则,一定不能急于发兵。”孙膑虽然不假思索,但却说得很慢。
  
  齐威王会意地点头:“先生以为,发兵时机当如何确定?”
  
  “以臣预料,申不害虽只有万余兵力,却足以抗击魏国三月左右。其时韩国消耗殆尽,魏军亦急躁不安,齐国与赵国同时出动,当可大胜。”
  
  “好!就以先生谋划。仍是先生与田忌统军。”齐威王拍案定策。
  
  “我王,上将军统帅,臣只是军师。”孙膑纠正得很认真,齐威王与田忌不禁笑了起来。
  
  韩国特使得到齐威王“稍做准备,即发救兵”的确定答复,未敢停留,星夜回韩,放出久经训练的信鸽进入新郑。这时的新郑,已经顽强抵御了一个多月,军民伤亡两万有余,国人军兵疲惫不堪,士气渐渐低落。申不害得到信鸽传书,立即向新郑军民宣布了“齐军将不日出兵救援”的消息。新郑军民看到了希望,精神大振,士气重新高涨。好在新郑城内粮草兵器倒是充足,只要有人作战,再挺一段也非难事。申不害抓紧时机补充新兵,将城内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全数征发为军卒,居然有一万之众,与剩余的五千多精兵混编,新郑城头居然又是旌旗招展,盔明甲亮,军卒密布,没有寻常山穷水尽的样子。
  
  庞涓久攻不下,本来就非常恼火,见新郑城头骤然威风抖擞,仿佛向魏军挑战一般。庞涓不禁大怒,登上云车高台,仔细观察半日,不禁哈哈大笑。回到幕府大帐,庞涓当即召集众将下令:“新郑已经是孤注一掷,回光返照。我大军明日开始轮番猛攻,昼夜不停,一举拿下新郑!”部署好兵力与攻城方法,魏军当夜偃旗息鼓。
  
  此日清晨,太阳尚未出山,魏国大军列阵。庞涓登上高高云车,遥遥可见北门中央箭楼垛口的申不害,两人都是大红斗篷,相互看得很是清楚。庞涓长剑指向箭楼,高声喊道:“申不害,本上将军敬佩你硬骨铮铮,已经下令不对你施放冷箭,我与你堂堂正正地见个高低,如何?”申不害哈哈大笑,长剑直指:“庞涓,本丞相一片孤城,无法像孙膑那样与你斗智,就与你硬拼一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庞涓听申不害用孙膑嘲笑他,顿时脸色铁青,令旗一劈,战鼓骤然雷鸣而起。
  
  魏军开始了猛烈进攻。全军分为四轮,每轮两万精兵,猛攻两个时辰便换上另一轮。如此保持每一轮都是精锐的生力军。新郑守军本来就兵力单薄,加之又是新老混编,不可能同样轮番替换,只有全体在城头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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